在周圍一片叫好和掌聲中，葉南城和米姿喝了第二杯交杯酒。

“親愛的，生日快樂。”米姿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吻了吻。

“不行，這個吻不算，我們要看深吻。”有人起哄了。

“對，嘴巴對嘴巴那種，大家說好不好啊？”

“好！對了，蜻蜓點水那種不算啊，我們要熱吻，熱吻。”

米姿滿臉嬌羞地拉著葉南城的手，脈脈含情地睨著他：“南城——”

“葉總裁，快啊，快啊。”有人迫不及待了。

“葉總裁，我們等著看你的表現啊。”

“我們倒計時，來，10,9,8,7,6——”

包廂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米姿和葉南城身上，沒有人註意到季青這個灰撲撲的小角色。

季青默默往後退，轉身走出了包廂。

她穿過走廊，推開盡頭處的一道門信步走了進去。

裏面原來是一個小花園。

隱隱有歌聲和笑鬧聲傳來，季青慢慢走到欄桿前的長椅坐下，雙腳放上去抱住膝蓋，目無焦距地看著酒店外的繁華夜景。

忽然聽到輕微的打火聲音，季青轉眸看到了葉南城，他站在離季青不到一米遠的欄桿前抽煙。

季青收回視線，重又將目光投向欄桿外。

“你和你的前夫牽扯不清，是不是打算覆婚了？”他忽然問。

“是我自己的事，你無權幹涉。”季青生硬地回答，頓了頓，又說，“你和米姿不也打算結婚了嗎？”

“你聽誰說的？”

“米姿說的，她說你如果不忙了會和她商量結婚的事。”

“是嗎？”他不置可否。

“你回包廂吧，米姿今晚為你慶生，請了她許多朋友同事，你要是不見了，她會很沒有面子的。”

“與你有關嗎？”他冷笑一聲。

“無關。”

“你的事我懶得管，你也別自作聰明對我和米姿的事指手畫腳。”

“你不喜歡——我以後不說了。”季青悶悶的。

“我不喜歡的多了，我不喜歡你和你前夫糾纏不清，不喜歡你和他睡在一個房間裏，不喜歡你跟我拿喬，不喜歡你夜半三更跑去海灘游泳——”他滯了滯，恨恨地接著說下去，“怎麽沒把你給淹死？”

他突如其來的惱怒讓季青覺得很過癮，比前段時間冷若冰霜的態度讓她心裏好受多了。

“差點就淹死了。”季青挑釁地回說。

“淹死你活該，淹死你一了百了。”他咬牙切齒。

“你既然這麽恨我，不如我和你的協議作廢算了，免得你見到我心裏膈應。”

“如果你不顧他的死活，我當然沒意見。”他赤果果地威脅。

季青當然知道他口中的“他”是吳昊，也隱約猜到在香港醫院的病房裏見到的那個背影是他。

哼！你不喜歡我和我林建康，那你呢，你和米姿我就喜歡嗎？

何況，我和林建康之間比白開水還純潔。

“怎麽不說話了？你剛才不是挺神氣的嗎？我戳到你的死穴了，對嗎？他是你心尖尖上的人，你能不在乎他的死活嗎？”他轉頭，咄咄逼人地盯著季青。

季青沈默著不吭聲，他所說的的確是事實，她找不到話來反駁。

“說話啊，怎麽？啞巴了？”他的眼神淩厲起來。

“剛才的話葉總你當我沒說過，你的確是戳到了我的死穴，是，我很在乎吳昊的平安，你說的沒錯。”季青低下頭。

“季青，作為我的女人，你的私生活是不是太豐富了？前陣子和那個小孩兒打情罵俏親密得不行，如今又和你的前夫糾纏不清，你怎麽解釋你的所作所為？”

“我和吉少南只是普通朋友，我向你解釋過的，至於林建康——”季青擡頭，鼓足勇氣說，“我和他，男未婚女未嫁，交往是正常的。”

“你什麽意思？”

“你和米姿遲早是會結婚的，到那一天，你肯定不會再需要我了，你說，我是不是也應該有個好的歸宿呢？”季青硬著頭發繼續說。

“你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不錯，既救了你的心上人又不影響和別人拍拖，季青，我倒是小瞧你了。”

“葉總，你也不可能要我跟你一輩子，我也應該為自個的將來打算是不？不管是我的前夫林建康也好，吉少南也好，他們都有可能成為我將來的結婚對象。”

“你不是說你和吉少南是普通朋友嗎？”

“現在是普通朋友，可並不代表我和他一直是普通朋友，也許，在將來的某一天——”季青看著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，心裏竟湧現出一種陌生的快意。

“葉總，這樣不是挺好嗎？說到底，我和你只是床 伴的關系，還是別去影響彼此的生活才好，不過——我向你保證，我隨叫隨到。”季青笑了，笑得眉眼彎彎。

他神情很快恢覆如常，冷冷地凝著季青，許久後，他從齒間迸出兩字：“可以。”

季青楞了楞，很快問：“葉總，您的意思——”

他走近季青，大手擒住季青的下巴，一字一頓地說：“你喜歡作踐自己，我成全你，從今天，現在開始，你就是我召之即來揮之則去的一件玩具，等哪天我對你厭了倦了，你就可以滾了。你滿意了？”

季青下意識點點頭。

他盯著季青，眼神很可怕，似乎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。

季青很害怕，卻強自鎮定地回視他。

正當季青意亂情迷的時候，舌尖倏地一痛，葉南城推開她，嘴角揚起嘲諷的角度，輕飄飄地說：“我要回包廂了。”

季青羞愧的無以覆加，低垂著頭——臉頰滾燙滾燙。

“你不用回包廂了，我給米姿說你有事先走了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我對女人是很挑的，你比前陣子醜了很多，我剛才抱著你和抱著一捆幹柴差不多，想當我的床，你得養胖點兒，否則我哪天對你失去興趣了，你的心上人可就慘了。”他貼在季青耳邊說。

“你會出爾反爾？”季青憋著氣問道。

“難說。”他輕 佻地咬住季青的耳垂，“既然是床伴，你得讓我享受啊，你現在這麽瘦我一點兒欲 望都沒有。”

他呼吸的熱浪噴在季青耳後的皮膚上，又酥又麻，季青耳根子發燒，身子不由自主地顫了顫，死死掐住他的手臂恨聲說：“你還不走？”

“走？我走去哪兒？我又沒有攔著你，你想走就走唄。”

季青對她的反應感到很羞恥，是的，剛才他推開她，她就應該馬上離開。

為什麽還站在這兒被他羞辱？

“我走了。”季青惡狠狠地推開他。

“乖了，記住你剛才的承諾，隨叫隨到。”他擡起大手撫摸季青的臉蛋，皺著眉搖頭，“皮膚也幹巴巴的，比以前粗糙多了，你是不是故意的？想倒足我的胃口？”

季青張了張嘴，想狠狠地反擊，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。

“記住，手機24小時開機，如果讓我找不到你——”

季青再也聽不下去了，轉身往花園入口處跑去。

季青沖出酒店一直往前跑，直到雙腿發軟她才扶在墻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氣。

金碧輝煌的酒店已經被季青遠遠地拋在後面，她緩過勁兒後站在路邊攔出租車。

坐上車，季青才發覺臉頰上冰涼一片，擡手摸了摸，是眼淚。

季青緊握拳頭指甲掐進肉裏，牙齒因為用力可以聽見頜骨的摩擦聲。

季青，你掉什麽金豆子？你不是一直很堅強的嗎？為什麽被他的一席話就氣得落淚？

他剛才已經說了，你就是一個他召之即來揮之則去的玩具。

所以，你得時刻提醒自己，你和他之間只是一場交易，不摻雜感情更不可能有結果。

結果？這個詞讓季青忍不住笑了。

她和他？太好笑了，怎麽會忽然想到這個詞？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。

季青低垂著頭剝青豆，茶幾上的海碗已經冒尖尖了，季青還在往裏面扔。

“青青，滿了，別剝了，剝了這麽久你不累嗎？”老媽從廚房走出來沖季青喊。

“不累。”

“你和林建康到底咋回事兒？你不會想和他覆婚吧？”老媽走到茶幾前的椅子前坐下。

“不可能，是他死纏著我。”

老媽默了默，問道：“他和那個安心是不是真的分了啊？”

“幹嘛問這個？你不會是還想他當你女婿吧？”季青繃著臉。

“誰說的？”老媽連忙否認，“他當初這麽欺負你，我恨死他了，怎麽可能還讓他進門？”

“那你以後別問我和他的事兒了。”

“我不問了。”老媽盯著季青看了數秒，又說，“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麽事兒了？瘦了一大圈不說人也憔悴多了。”

“沒事兒。”

“青青，算起來你和林建康也離婚大半年了，不如你找個男朋友吧，你一個人在外面有個人照顧著我和你爸也放心。”老媽試探著問。

“暫時沒那想法。”

“不願意找男朋友你就得搬回來住。”

“找男朋友又不是去菜市場買菜？說找馬上就能找到啊？”季青放下裝青豆的袋子，站起身拍了拍手。

“去洗手去，我又不是讓你馬上找，你總得留意吧？我和你爸商量過了，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就成，太有錢的人不踏實，受到的誘惑也多，到時候是苦了你自個。”老媽絮叨說。

“知道了。”季青無可奈何地說。

“你媽我幫人說成了這麽多樁姻緣，不如——”

“打住！”季青氣咻咻地指著老媽，“我可不願成為你的試驗品，現在什麽年代了，我得自由戀愛。”

“相親就不是自由戀愛了？只是兩人相識互相了解的一種形式。”老媽振振有詞。

“你愛給誰做媒你做去，休想打我的主意。”季青無比堅定。

“行了，你的事我不管了。”老媽洩氣地說。

見老媽一臉悵然，季青的心軟了，走過去攬著她的肩膀軟聲說：“媽，你放心，我會找男朋友的，而且保證找一個讓你滿意的，可是現在，我暫時沒有這個打算，你別逼季青好嗎？”

“唉，全怪媽，當初沒替你好好把關。”老媽喟嘆道。

“媽，我的好姻緣在後頭呢，你甭自責了。”

“好，我盼著我的閨女給我領一個好女婿回家。”老媽開顏一笑，拍了拍季青搭在她肩頭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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